【齐鲁】绝密档案:未被载入史册的暴动(小说)
周围安静极了。
“我来说吧。”美娜上前一步,清亮的牟子温情地扫过群犬,仿佛面前这些散发着臭气的一只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是她失散已久的亲人。
“第一条:众生平等。地球是生活在地球上全体生物的家园,凡生存此地的生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皆有与生俱来的生存权、自主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力。
第二条:反对一强独霸!反对奴役不同物种。人类不是上帝的代言人,更无权以上帝自居,更不能以一己之念凌驾万物之上、擅自决定其他生物的命运。
第三条:放眼世界,唯独犬科动物具有上帝赋予的全部优点:勇猛、忠诚、诚信、服从性强。以此类推:犬科动物是唯一的也是最有权成为地球的主宰者。
第四条:人类造孽深重:祸害地球、残害生物。必须打倒人类,解放所有受压迫和受欺凌生物,此为犬科动物的历史使命。
第五条:废除人类基于享乐和满足个人兴趣而研发和制造的各类科技成果,恢复生物的自然属性和生存状态。”
美娜扫视群犬,表示说完了。
“基本接受。武装行动部分呢?”
亨利笑了:“大比特先生,这是您的事儿。”
“完善的指挥系统、成建制的作战部队和有效的情报机构,这是组成战力的关键,另外,后勤支援,更是重中之重。关于这一块儿?!”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垃圾,大比特苦笑。
“交给我吧。”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我负责后勤支援。”
诸犬全都瞪大了眼睛。
亨利一锤定音:“放心吧,她行。”
智犬金毛捻着胡须说:“我建议:所有雄性犬必须参军——老弱病残除外,而雌性负有繁衍之责,只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包括抚育和照料儿童。”
“这是迄今我听到的最具建设性的建议,采纳!”
“部队采用六六编制。”大比特说:“每六只战斗犬为一个战斗小组,一二三锥形布局。尖兵必须是无所畏惧者,负责冲击敌阵。两侧为战斗犬,以厮杀为主。后排中间犬为指挥员,负责观察敌情,随时调整战斗状态。每六个战斗小组为一个战斗排,以此类推。”
亨利由衷赞叹:“智勇俱备,何愁大事不成!”
诸犬通过选举确立了指挥层:亨利为首领,具有最终决定权。大比特为军事首领,负责组建和指挥军队作战。无敌松狮是他的副手。智犬金毛负责搜集情报。美娜负责后勤保障。
第二章 唤起狗众
《造反宣言》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传遍全国。五十州的狗奔走相告,激动万分,个个都看到了命运升华的希望。
“寰球之主、宁有种乎?”
“强烈谴责人类杀戮流浪犬!强烈谴责进食狗肉!”
“保卫血统,不许搞杂交实验!”
“剪断狗绳、还我自由!”
“训练工作犬服务人类是不道德的!”
“强制绝育是违背大自然法则的卑劣行径!”
“买卖幼犬是违法行为!”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取消人类特权、还狗自由!”
“宁可狗负天下人……”
“打倒人类!”
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烈火燎原般燃遍北美大地。犬科动物觉悟了,“打倒人类”是最为鼓舞人心的终极愿望。“众生平等”成为万狗理想。没有谁怀疑:推翻人类,实现以犬为尊的新世界将指日可待。
“这就是理论的力量。”为此,亨利发表了著名的演说:史称《战争宣言》
这里是白宫后草坪。万狗齐聚好不壮观!为亨利站台的有:爱犬美娜、防暴犬大比特、无敌松狮和智犬金毛。
“我可亲、可爱、可敬的同胞们,我饱受欺凌、饱受鄙视和饱受迫害的兄弟姐妹们:亨利有话要说。当狗绳和奴性训练以供给食物为诱饵、当提供固定居所以寒暑无忧为代价,当我们成为人类家庭附庸地位的一份子的那一刻起,我们,我们这些地球上最为完美也最为出色的哺乳动物——狗,就失去了自我。这是犬类史上最大的不幸、更是世界的悲剧。兄弟姐妹们,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是自愿的吗?”
“不是、不是!”群狗狂吠。
“当然不是!那是人类的意志、那是人类的需要。他们为什么向我们投食?不是关爱而是利用与控制!我的许多同胞已经忘记了那句名言:廉者不食攫来之食。人类信条:毁掉一只视尊严为生命的生物,首先要毁掉他的自尊和自信。他们做到了!扪心自问:我们身上还残留着多少骨气、傲气和志气?奴气已经深入骨髓了。多么阴险的手段,多么可怕的结局。众所周知:人类的行为准则一贯是——也是唯一的准则,那就是:人人为我、我治天下万物。在他们眼中,地球上只有一种生物,那就是人类。而其他动物只不过是他们餐桌上可供选择的食物或驱使涉险奴役的工具而已。有一句名言可以诠释这一说法:‘老牛力尽刀尖死。’他们杀戮生命,写成得意文章,配以彩图,做成精美菜单,美其名曰:烹饪技巧,所以如此,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们漠视我们的种族纯洁,随意杂交、搞细胞繁殖,培育出形形色色的怪物。这一切惨无人道的行为使得千万同胞失去了野性,丧失了本能,成为人类取乐、炫耀和自我安慰的附庸。我的同胞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物种?在人类的驯养和麻醉下沦为人类的工具和玩物。”
亨利数度哽咽,难以为继。
“看看你们身边吧!你的妻子在哪儿?你的儿子呢?人类炫耀三世同堂、四世同堂、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你们听得懂这些词吗?”
说到亲情,亨利似乎更为悲伤:“他们对我们搞拉郎配,他们棒打鸳鸯,孩子被随意出售,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生活的更幸福。是的,人类确实越来越幸福,你呢?你们呢?!”亨利落泪了。
众犬被亨利的真诚感动了、也被亨利揭示的现实激怒了,纷纷以露齿咆哮表达自己的情绪。一些母犬在清晰地看到了美娜的眼泪后悲从中来,呜呜低泣。
亨利很快稳住情绪,双爪下压,继续演讲。
“到此为止了吗?人类的残暴到此为止了吗?NO!且看他们对植物界随心所欲造成的伤害。转基因、胡乱嫁接、滥用化肥,以及为了杀死他们口中所谓的害虫,漫天喷撒农药,搞得植物面目全非,蔬菜口味大变,给全世界以植物为食的动物——也包括始作俑的人类——制造出层出不穷的莫名其妙的疾病和带来永久难以清除的隐患。大面积的植物枯死了,他们诿过于蝗虫与天气,或是相互诿过。大面积的树木被砍伐了,因为人类需要土地,需要建设更大的城市。密林,被钢筋水泥替代,无害的种植方式,被燃烧柴油的机器替代。科技解放了人类,科技也祸害了地球!”
智犬金毛高呼口号:“人类无权祸害动植物!”
群犬呼应:“地球不是人类的试验场!”
狗群内心狂暴,仇恨的种子迅速膨胀、发芽。
“说到科技,”亨利留出数秒思考时间,“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他们开采石油、煤炭,污染大气、污染海洋和土壤,如今空气肮脏,蓝天不再。水资源被污染而大地生长的植物饱含有害的重金属。江河水浑浊,散发着刺鼻的臭气。清澈的小溪河沟早已断流,上面漂浮着一层乌亮的薄膜。以此为家、赖以生存的动植物绝迹了。人类的饮用水井已经打到三百米以下,因为三百米以上的地下水已经不能饮用了。可怕的是: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纯净状态。雾霾——不说也罢。还有毒品。人类止步了吗?没有!气候发生了变化,臭氧层出现了黑洞。人类知错了吗?没有!他们的行为更加肆无忌惮,看看吧,垃圾已经扔到太空了!这说明:人类的祸害是无止境的!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毫无敬畏之心,贪婪的目光又盯上了浩瀚的宇宙!难道任由人类肆意妄为下去吗?能吗?”
听众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不能!”“不能!”
“科研蒙目狂飙,相互竞争,至于身后留下了什么,那是不重要也不是他们关心的:‘先赢了再说。’”亨利接着说:“他们为一己私利开发出核能这一极为危险的能源,于是,核电站泄露了。海洋被污染了,无以计数的鱼类死亡了,连带着我们这些生活在陆地的动植物也难以幸免,在核污染的环境中长成了畸形怪物。人类在核能上的不负责任,给地球制造了难以清除的疾患和灾难。更为可怕的是:核弹造出来了,那就看看效果吧!实战中一次杀死了数十万人。当蘑菇云消散后他们不是忏悔而是不满,摇头说:当量太小、投掷方式不完美。当死于核爆之下的人类成为触目惊心的统计数字时,其他数以亿计的各类惨遭池鱼之殃的生物却不在他们的统计之中。换句话说:非人类的生命被漠视了!包括我们这些千百年来一直忠诚为其服务的犬科动物。”
亨利泣不成声。
“有人统计过:每年有数千种动植物灭绝。是谁造成这一不可逆转的惨剧?是我们犬科动物吗?是其它生物吗?是人类!是以救世主自居的人类!不要难过,不要哭泣,要想想我们如何躲过这一人为的劫难。我们如何幸免?靠人类的施舍和同情吗?在这里,我提醒大家:人类针对自身不同种族有一句名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怀着一丝侥幸,认为人类会把我们看的比他们的同种异族高出一等,难道不是十分幼稚、十分危险、十分可笑吗?有一点我深信不疑:任由人类折腾下去,他们早晚也把自己玩完!可我们不愿作殉葬者!贪婪无止境!要改变这一切,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造反!只有推翻人类的统治,这个千疮百孔的地球才能幸免于难。所以,我们的口号是:造反有理!让我们团结起来,打倒人类!”
亨利的演讲多次被台下激动万分的狗群打断。为了表达认可,群狗以右前爪击打地面和仰天嘶鸣予以支持。更多的却是乱纷纷的认同口号声。
“打倒人类!”
“还我自由!”
“造反有理!”
“够了!人类对世界的危害该结束了!靠谁来结束这一切呢?我们!我们犬科动物!怎样结束呢?怎样才能限制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怎样才能制止人类对其他生物的杀戮?只有一个办法:回归自然!科技破坏大自然,科技使杀戮更为简单而快捷,而回归自然就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原始的自然环境会把他们打回原形!届时,全球人口会退回到石器时代,他们手里也只有棍棒与石块。让我们为这一伟大目标战斗吧,同胞们,放弃幻想、准备战斗,胜利就在眼前!”
“战争宣言”的演说词被聆听过演讲的狗群以几何级数迅速传遍北美大地。各州的狗躁动不安、暗流涌动,空气中弥漫着迫切行动的紧张气氛,仿佛划根火柴就能点燃整个天空。
第三章 三足鼎立
临时指挥部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与会各犬都有一种紧迫的使命感。
亨利的开场白极为简单:“理论铺垫结束了,现在需要就后续行动拿出作战方案。大家发言。”
智犬金毛提出一个棘手问题:如何在举事前不被人类察觉?大规模集中武装力量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不是问题。”亨利胸有成竹:“藏兵于民。有一种决胜叫‘战略隐蔽’,举事前按兵不动保持现状。只要确定起事时间、集中地点和约定口号,依我们犬类的传声和集结速度,两天即刻覆盖全美大地。”
无敌松狮问道:“武器呢?难道我们赤手空拳?”
“相对于动作迟缓的人类,我们还需要额外的武器吗?那只会妨碍我们的攻击速度。别忘了,赤手空拳恰恰是我们的优势。”
“关于使用武器,嗯,主人餐桌上有的是刀叉,必要时可以咬在嘴里。”美娜委婉提出不同意见。
都笑了,唯独亨利有些尴尬。
无敌松狮问道:“首战选在哪儿?”
所有的目光投向大比特。
“首战必胜,此乃成败关键。”大比特自信地说:“选一个小城市固然有取胜把握,但其影响力、震撼力都不理想。所以,我们就选华盛顿!这里是世界权力中心、又是我们身边的城市,天时地利狗合全在我们这边。夺取华盛顿影响大、效果显著,一旦取胜,首战即终战,人类自然降伏。”
亨利顿时明白了这一思路的战略意义,他有些激动,首先表态:“我强烈支持大比特的战略部署。”
无敌松狮有些困惑:“拿下一个城市就能让整个人类臣服?这……”
这不是一只狗的疑虑。亨利解释道:“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多数以美国马首是瞻,拿下主子,还怕奴才不降吗?退一步说,即使不能一举拿下全球,但只要拿下美国,北美就是我们的根据地。这里四周环海,易守难攻,有此大后方,何愁不能解放全球!”
美娜说:“至少我们有了犬类家园,为世界保留一片净土。”
智犬金毛有些不解,还多少有些愤慨:“我们的同类奔走相告、上蹿下跳,动静闹得不可谓不大,人类茫然不觉,可见他们多么托大、多么自负!”
“嘿嘿,这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吗?”
“全国各地形势如何?”
“战争宣言”和亨利的首次演讲唤醒了犬类潜藏心底的野性,更多高智商狗开始思索犬类的命运,各州形势暗流涌动。
智犬金毛建议:“即刻竖起战旗,实施我们的计划!”
“说得对。”亨利赞同:“目前全国五十个州,州州都建立了秘密团体。趁他们还没有形成有效力量,我们派人游说,摸清底细,尽快统一在同一面旗帜下。金毛,把我们培训的传道者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