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了凝韵凝芳社团的小小说《反刍》，颇有感悟。
　　 字面上《反刍》在写一头忠于初心的老牛。老牛与大地是亲密的，老牛喜欢食草，爱在田里劳作，牛是人的忠实伙伴。当这一切都不复从前，小说中的老牛开始迷茫，但又始终坚守本真，并在本真中寻求安息。
　　 反刍意在回味。这是漫长的过程。作者以敏锐的视角，写活了老牛，在走向本真的精神家园中，反复咀嚼精神食粮。小说中从朝阳到夕阳，从睁眼到闭眼。在冥冥之中，轮回周转。
　　 微短小说《反刍》在不足两千字的短小篇幅当中，给我们呈现了一头饱经沧桑的老牛，在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看清了所有，安然睡去。作者笔下的老牛有思想，有见解，颇有些老来悟道的感觉。
　　 作者采用拟人的写法，把老牛的晚年，片段化的呈现出来。在作品中有一道光，从东边一直照到西边，老牛也这样走下来，结局在温暖的光里。那温暖是来自精神层面的。老牛，从初升的太阳，到夕阳，老牛的心一直如明境。“老”始终带有坚守的意思。
　　 老牛老了，闭眼了，却在最后时刻感受到了温暖，沐浴在温暖的光中，它也是真正地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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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是人类忠实的伙伴。特别在农村，牛是劳动人民的宝，它们任劳任怨，无怨无悔。有人说，牛是通人性的，牛会发脾气，会撒娇，它只不过是不会说话罢了，就会哞哞叫。作者以独特的想象力，站在牛的角度，用深邃的哲思，写出了让读者为之一振的好作品。
　　 文章开头老牛眼里还有带着希望。作者先由太阳东升起头，注入朝气，注入活力。在迟暮的老牛眼里，忽闪的光也是金色的。起初的朝阳，是精神的源头。这是在说老牛坚守本心。
　　 静下心来研读作品。不管老牛眼里的光是朝阳还是夕阳都无所谓，那都是阳光，都包含着希望与方向。
　　 紧接着，作者用谷料稻草比喻陈年旧事。陈年旧事与草，是一种知行合一的境界。小说老牛倒嚼的场景，仿佛一位老者对陈年往事的追忆。把时间无限放慢，形成定格的画面。
　　 这篇小说开头巧妙的立意，作品顺势往下推，并可一鼓作气流畅到底。
　　 “反刍”俗称倒嚼。写老牛食草，其实是品味人生的蕴味。作者以透彻的笔法，将咀嚼草料比喻成回忆往昔。吃草时反复咀嚼，草在口中，胃中周转，细嚼慢咽。由此想来，如同人在回忆中，往事翻来覆去，看似缓慢的过程，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如今快节奏的生活习惯，让人很少有时间从容的回味。在开头短暂的晨光以后，作者逐渐开始切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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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会老。作者没有按照常规写人，而以牛作隐喻。牛老了，暗射人的老去。如同，岁月荏苒，时光老去一样。
　　 作者说，变老的牛才是真正的老牛。我想，这是一种老的过程。这句话的意义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作品从这里开始让老牛真正的变老了。变老的不仅仅是老牛的身体，更是它赖以生存的精神寄托，在迷失中寻找方向。
　　 看着作者笔下的老牛，我又重新对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了新的认识。老牛是能下地的。套上耕犁，不服老的劲头，在田野里努力。直到“铁牛”的出现。
　　 老牛的老被无限的放大。老牛在时代更迭中逐渐失去价值。这是一种深沉的无奈感，让我感觉这头老牛正在接受命运的安排。
　　 作者写“铁牛”，仿佛是为老牛找来了变老的催化剂。“铁牛”无非是机械化的产物，金钱的“奴隶”。
　　 那时候代替老牛的，可能是拖拉机。而现在逐渐完善的机械化，已经开始取代人工。老牛失去了本身的价值，那看似是解开了缰绳，得到了自由。实际上却让老牛更加迷失了自我。
　　 小说中，苍蝇啃食老牛的眼屎。我理解中，这里掩盖了伤心。老牛落泪了，然而它不愿意让谁知道？它拍散了苍蝇。这段描写非常巧妙。苍蝇在这里也喻表眼里的污垢，最后被老牛完全赶跑。也让老牛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想想看，我们豪情万丈，总以为岁月还长，机会还多。却不知，社会正在飞速向前发展，越来越先进的人工智能，丰富多彩的新兴产业，跟不上就是淘汰，合不拢只有离开。作者慨叹那句：老牛自知夕阳晚，不用挥鞭自奋蹄。或许一旦步入社会，磨平棱角以后，早已没有了从前青春的那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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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农村引入了机械化。田头，听不见老牛的哞哞声，农人因为机械化的便利而欢呼雀跃，老牛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不再是农村必不可少的劳动力。
　　 老牛要出去走走。这里是通过老牛的重新“出发”，带读者寻找那些最真实的东西。最真实的情感，味道，色彩。让我们的“根”深入家园的“土壤”。
　　 小说中，老牛遇上了一条灰狗，看见灰狗正在啃食一根干柴，吃惊不已。曾经，灰狗也有主人。俗话说得好，狗仗人势，灰狗也在喻示一种被污染的忠诚。狂吼的时候，灰狗也会回头看看主人的脸色。灰狗无法辨别善恶，就像是最后啃食干柴同样可悲。灰狗的主人被抓以后，灰狗便没有了依仗。像是一面镜子摆在老牛对面，让老牛看见了自己。它曾经也是那样意气风发，得到主人的喜爱和赏识。从前，有主人的灰狗会吼有主人的老牛，谁都不服谁。过去，老牛对灰狗恨之入骨，如今却是同病相怜。
　　 这里不同的是，老牛吃的是真正的精神食粮，而，灰狗没有精神寄托，显得悲凉。
　　 这里忽然加入灰狗，我认为也是非常巧妙的。同样是动物，同样的命运，我认为这是另一种人生的样子。落寞，无助，动物如此，人也如此，只不过是人能够把这种情感说出来罢了。
　　 我们该抓住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为什么惆怅？为什么迷失？人生追求的价值究竟是什么？答案或许有很多，又或许根本就没有准确的答案。只不过是人多了，才让选择变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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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牛以一种活人的姿态。又像是作者给与它生命，它在演绎一段只有过来人能够看得懂的故事，而这个故事在这些人的心里产生了共鸣。
　　 小说中，老牛回忆起青春。然而青春的过往也抵不住现实带来的残酷，林子的萧条景象，枯草落叶，一片凄凉。作者在这里运用了借物抒情。老牛的晚年，与人是何其相似，老是不分彼此的，心老了，心累了，失去了依靠，失去了信仰。只有放下一切，夕阳之下，借着最后一些的温度，伴随着老牛闭上了眼睛。
　　 老牛与土地亲切地拥抱在了一起。因为是土地给了老牛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是庄稼给了老牛生活的目标和自信。所以，小说的最后，作者刻意写麦苗，麦苗虽然在冬眠，但是，见了老牛，还是苏醒了，一种生存价值之间的角色互换，或者说，一种自然生命力的互相吸引，使得老牛很安静地睡在了麦苗身边。绝妙落笔，让人拍案叫绝。老牛的明天，存在于读者的想象中，存在于不同个体的不同理解中。
　　 这篇小说激起了读者思想的浪花，在我了解中，有读者认为，结尾老牛死了。但我认为，或许在小说的结尾，作者想要表达的不一定是死亡，这是一种小说结尾留白的艺术。老牛是惬意的，它自由了，在身体更是在精神上的自由。它放下了所有，闭上了眼睛。最后的叹息，和闭眼是连在一起，并与文章开头的睁眼形成了呼应，眼睛在打开与关闭之间，是一片广阔的精神空白，留给读者去开垦。老牛的叹息，或许与精神食粮的消失有关，粮食被老牛咽下去了，读者是否开始重新翻出来咀嚼。在它闭上眼后，读者打开心眼，沐浴在老牛眼里一汪清泉中，那是精神的源头，在精神家园上方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最珍贵的“金光”！
　　 我们姑且认为老牛只是睡了，谁也不知道第二天清晨，晨光中会不会还有老牛的身影。我们却记住了晚霞中，老牛与“反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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